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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兩個一直是留連花叢的兩隻花蝴蝶。
與清心寡慾的類和戀愛神經遲鈍的阿司不同,他們人生的意義就是獲得女性的滋潤。
只要看到可愛女孩和妖媚大姐的笑顏就覺得這輩子沒有白活的兩個男人,腦內構造就某種程度上比起道明寺還簡單。




但是曾幾何時這種想法被嚴重扭曲了,從直到彎的路途居然這麼的順暢好走。
從出生到現在一直身為大直男的美作玲,完全無法理解自己到底出了什麼問題,為什麼那顆不聽話的心臟在接近男人的時候居然會砰通砰通的跳個不停。

那並不是只接近慾望的感覺,而是一種更深沉的,難以分析的激情。
只要看到男人微笑時妖冶的眉眼,為他斟茶時的優雅舉止,美作就無法克制想擁抱他的衝動。

如果這個能令他心動的男人只是路邊隨處可見的平民,美作也就不會這麼的煩惱了。
大不了就用金錢攻勢再加上他帥氣的面孔,絕對將人手到擒來。
可是那個人卻不是那種勾勾手就會撲到他懷裡的阿貓阿狗。
他可是和美作從小到大一起泡妞的好夥伴,更可以說是美作最最要好的大親友。

為什麼他會對這個人有感覺?
這個謎樣的事實讓美作差點沒抱頭痛哭,太可怕了太可怕了真的是太可怕了!!!

「喂!你在那裡發什麼瘋啊?」西門端正的跪在美作身前,身穿素藍的羽織,茶色的長著緊緊的包裹住那具纖細修長的身軀,美作看著看著不由得掩住了有點發熱的臉。

「搞什麼啊,明明是你自己說想喝我泡的茶耶。」西門雖然口中不滿的在抱怨著,但是手上的動作卻絲毫不含糊。那雙白皙的手杓了點抹茶末放進瓷碗中,加少量的水後再用竹筅輕輕的攪拌著,最後再倒入煮好的山泉水。

美作還沒從那雙手的漂亮演出中回過神來,一碗濃茶就咻的遞到了他的面前。這次美作沒有發愣,戰戰兢兢的接過了茶,規規矩矩的品著。
要知道,如果品茶的步驟出了錯,那他可是會被西門念上一輩子的啊。西門對什麼事都大剌剌的,唯獨茶道是他最在乎的事情。

「你品茶的姿勢很漂亮呢。」西門突然抬起頭來說著。才剛稱讚完,美作含在嘴裡的一口茶就噗的噴了出來。

「咳咳,總二郎我說你講話時也要看看場合好嗎?你存心想嗆死我啊!」雖然知道那只是一句無心之言,但是他一個大男人被說漂亮也是會臉紅的。

西門只是微微的扯著了性感的薄唇,揚起一個不能稱之是微笑的弧度,卻讓美作再度眩惑於他的豔麗之中。

啊啊,他真的完蛋了。

從西門家的古典庭院步出來後,美作就隨意坐在路邊捧著臉頰苦思著。
他覺得自己一定是哪裡出了毛病。從西門為了初戀情人小更傷神的那一陣開始,他的心臟就時常有被緊緊攫住的錯覺。

可惡,如果當初西門不要因為失戀而隨便撲在他身上哭就好了。
明明是個大男人,哭鼻子的模樣卻惹人忍不住想用力的將他揉碎在懷裡。
胸中的熱度,隨著妄想逐漸提高。
常識派貴公子美作玲,第一次認識到什麼叫做讓人恨得牙癢癢的激情了。


要讓他承認愛上一個男人,並作出進一步的追求,對花花公子美作來說不是一件難事,但是如果對象是西門的話,那還不如叫他去用鼻子吃麵。

雖然他可以想出一百個不該喜歡西門的理由,但是沒有一個能夠有效的抑止想撲倒他的衝動。

如果明天是世界末日的話,美作說不定會直接順由自己的慾望行事。先把西門給捆起來,然後再壓在他身上為所欲為,最後來個助長浪漫氣氛的小吻,完美的床上計畫。

可惜明天是世界末日的可能性不大,所以美作只能成天到晚垂頭喪氣的端坐家中避禍,免得一不小心釀成大錯。

在酒吧裡頭釣美艷大姐們的行程也通通取消,美作這輩子從來沒有在家裡待上五天不出門的,這次為了西門開了先例,卻差點沒有把他悶死。

只是俗話說「人在家中坐,禍從天上來」,總是不錯的。當道明寺按爆了美作家的電鈴時,才不過是禍事的開端罷了。

道明寺在迄而不捨的連續按三百多下電鈴之後,快被吵瘋了的美作終於把他給請進家門,當然是非自願的。
能夠在毀了別人家電鈴之後還大剌剌的嚷著要喝茶的人,大概也只有道明寺這個唯我獨尊的主兒了。

喚傭人給他倒杯茶不過是小事一樁,美作當然不會吝嗇,不過接下來道明寺說的話倒是讓他仔細的考慮著要不要趁還來的及的時候把他給踹出去。

「就來個三杯大吉嶺紅茶就好了,我的要加糖和奶精,類的要放檸檬片,還有總二郎的......那小子說他的要放什麼啊?我忘了耶。」

美作悶悶的接過聲,「總二郎喝的茶從來不加任何東西的......」他早該想到道明寺不會無緣無故就跑來他家作客,肯定是屁股後頭有人唆使他。

這幾天西門打手機給他,他也不接;類約他出來,他直截了當說沒空,因為類八成是被總二郎找來當說客的。
所以這兩個人才想到要派道明寺出馬,根本是算準了他不會對阿司有任何戒心。
嗚嗚嗚......好卑鄙。

思想單純的道明寺大爺渾然不知自己只是圈套中的一個陷阱,還很高興的抱著撲過來的美作家的可愛雙胞胎,直說她們以後要變成像牧野一樣的好女人才會有人要。

美作已經無言的只能直翻白眼了,如果他的妹妹們真的像牧野那個呆頭小女生的話,他第一個就要抄起掃帚把她們通通掃出門。

不過雖然道明寺的審美眼光很奇怪,但是至少他看上的人還是個女的。如果總二郎也是個女的,那說不定他也不用那麼煩惱了。
可是西門不但是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身高還比美作高出可恨的那麼一點點,這也是讓美作很難釋懷的一個要素。



「喲,阿司你怎麼來啦,真巧。」一身便裝的類和西門不用美作家的傭人領路,自己輕易的就找到了在中庭享用茶點的道明寺和美作。

美作心裡頭嘀咕著,這虛偽的兩個人還要裝作巧遇,根本一早就策劃好了吧。

「阿玲,不請我們坐嗎?」類用慵懶的聲調說道,雙手抱在胸前一副看好戲的樣子。西門側著身站在他旁邊,表情卻愣愣的,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什麼時候你們來我家還這麼客氣?直接坐下就好啦,你們今天怪怪的啊,怎麼啦?」美作明知故問,臉上的笑容不減半分。

類淡淡的說了聲沒什麼,就拉開椅子坐了下來。西門也隨手抓了張椅子,坐的位置卻是離美作最遠的。

風暴前的預兆都是虛假的平靜。

四個人就坐在那裡喝茶聊天,不著邊際的話題一直繞著最近的金融危機和股市分析。道明寺已經隱隱有了睡意,類還是滔滔不絕的說著,連一向嫌這種話題市儈氣太重的西門也饒有興味的聽著。

美作終於受不了這緊繃的氣氛,主動轉向今天正眼也沒瞧過他的西門說道:「這是我們兩個的事,如果你覺得有什麼不滿就直接提出來,幹什麼要扯上阿司和類?」冷淡的語氣為的是掩飾心中的波濤,他的眼神定定的盯著西門,發現他居然憔悴了不少。

「我能提出來嗎?你這傢伙根本不接我電話,來你家找你每次都得到一樣的答覆,他們告訴我玲少爺出去了,我請類來找你也一樣。為什麼我們讓阿司一來,你就突然在家了?」
西門秀氣的臉龐脹得紅紅的,他根本不知道美作突如其來的冷淡是針對什麼,被拋下的氣憤猶自在他胸口激盪著。

類猶豫了半晌,也開口道:「我同意總二郎的說法,你這幾天怪怪的,我們不是F4嗎?就算你真的和總二郎吵架了,那兄弟這麼多年的感情還不足以讓你原諒他嗎?」

「我沒有跟總二郎吵架,」經過一段難堪的沉默,美作終於抬起頭來凝視著這幾個十多年來最好的朋友,「我躲他不是因為你們想的那樣。」

「而是因為我愛上他了。」

一句平淡的話,像轟雷一樣在他們三人的耳邊炸了起來,尤其是西門,他瞠著一雙澄澈的眸子,眼中卻盡是痛苦與不諒解。

你為什麼要說這種話?
你難道不知道說出這句話的後果嗎?
西門的眼神向昔日最親密的好友傳遞著這樣的訊息,美作卻難堪的別過頭去,不發一語。

就是因為他們是自己最信賴的好友們,所以他不想一輩子活在偽裝的謊言之中。
他就是喜歡上總二郎了,如果被唾棄也是沒辦法的事,不過他想賭那百分之一被接受的可能性。

看來他是賭輸了。

輸得徹底。

西門從走出美作家那金碧輝煌的大門之後,表情一直呆滯的可怕。
他口袋裡還裝著本來要送給美作當生日禮物的名牌懷錶,但是現在那包裝得漂亮的錶不過是一塊鐵製的高級廢物而已。

他想起自己給美作挑禮物時心中的忐忑不安就覺得好笑,根本沒有機會送出去的禮物,和自己一樣悲慘。
他鼻子一酸,就把精緻的盒子給拋到地上。鐵盒和粗糙的柏油路撞擊發出了一聲鈍響,像悶悶的哭泣聲一樣,讓人聽著胸口快要疼的窒息。

十多年來的鐵哥兒們居然暗戀他,還能有什麼事比這更可笑的。

西門原本以為美作近日來的冷淡只不過是大少爺的任性,就跟阿司暴怒時一樣,過陣子就緩和下來了,卻壓根沒想到原因竟然出在自己身上。

他很茫然,茫然的不知所措。
為什麼美作會喜歡上他,西門根本一點概念也沒有。
明明幾週前,還和他一齊上酒店搭訕可愛女孩的人,今天就突然轉性了,這種荒謬的情況為什麼會發生在他身上啊?

一旁的花澤類倒是很冷靜,他扯著西門的袖口淡淡說道:「總二郎,不要想太多了。看你臉色不太好,先回去休息吧。」

也不知道西門有沒有聽見,他臉色微妙的朝自己的摩托車走去,跨上椅座,連安全帽都沒戴就恍恍惚惚的踩著油門揚長而去。

花澤類嘴角揚起一個難解的微笑,目送著西門的背影。
道明寺呆立在他身邊,似乎還沒釐清狀況,方才的訊息實在是太衝擊了,他大少爺的腦袋還沒有完全運轉過來。

「喂,類,阿玲剛剛在那邊胡說八道什麼啊,這個玩笑也開太大了吧。」道明寺打著哈哈,恐怕他單純的心中認為這只是一個惡作劇。

「那是真的喲。」花澤類語氣輕鬆,一點也不驚訝於美作的告白。

道明寺頓時啞口無言:「這......不會吧?西門那小子要胸沒胸,要屁股沒屁股,整個人乾癟癟瘦巴巴的。美作那麼挑剔,不可能會看上他這麼個大男人啊?」

「我倒是覺得......很可愛啊。」還是掛著那副神秘的微笑,花澤類悠悠的從地上拾起西門扔掉的錶盒。

「被美作搶先了,呵呵。我這個人的戀愛運,好像不怎麼好呢。」

「類......?」道明寺沒有聽清楚他的低喃,疑惑的看著類的笑容,好像有點......苦澀?他這幾個朋友怎麼各各都有自己的心事,各各都喜歡裝神秘,就只有他一個最單純。

花澤類回過神來,無謂的擺了擺手,「我沒事,你也先回去吧,我待會兒還有重要的事呢。」

是啊,很重要很重要的事。
美作現在被拒絕了,心裡頭可能暫時難過一下。
但是他們幾個從小就被「想要的東西就要盡力去爭取」的這種想法薰陶,生長在黑道世家的美作尤其信奉這個道理,他不可能沒有進一步的動作。
美作玲是個不會絕望的激進男人,就算是對自己的好友也一樣。

最壞的可能是,美作動用到道上的影響力。
畢竟只是茶道宗派的繼承人,若是要比狠,西門一定沒有美作的騺悍手腕來得強硬。
如果那種不幸的時機真的來臨的話,花澤家也要做好準備,雖然他並沒有決定好要向哪一邊靠攏。

縱使他喜歡總二郎,但是如果幫助美作能讓他獲得更多的利益,他也願意偶爾扮演一回壞心的角色。
更何況,援助美作說不定可以讓自己獲得意想不到的好處,包括西門總二郎這個人。

F4本來就是互相以勢力牽制彼此的,恐怕也只有阿司那個傻孩子,才會認為他們的友情是乾乾淨淨的。
他們只不過是一群被權力束縛的,可悲的人們。


窗外的雨已經連續下了好幾日,這個用金錢點綴的城市也逐漸積起天空的眼淚,漫漲的水流竄在奢華的六本木大街上,行人的每一步都掀起一串水花。

美作無聊的凝視著窗外匆匆走過的路人,一個一個在黑夜中看不清的身影消失在他的眼角,他卻絲毫不在意。

他在等的人還沒有來。

美作想起數天前與那人的對話,唇邊的肌肉不自覺的繃緊成一條嚴肅的線。
對於如何處置西門,他有他的計畫,卻被一通電話全盤打亂。
他從來就看不透那個人的慵懶笑容下的真意,西門總二郎他是勢在必得,可是如果扯上那傢伙的話,事情說不定會變得一發不可收拾。

美作的眼皮在看到公寓底下的一抹白色人影時,不安的跳動了一下。雖然站在頂樓,他還是能清楚的辨認出那個人的飄逸氣質,就像是被鎂光燈照亮一般,昏暗的夜也掩蓋不住他的優雅。

透過對講機,美作冷冷的說道:「類,進來吧。」
穩健的手指毫不猶豫的摁下了自動按鈕,雖然他其實一百個不願意請花澤類上來。

過不多時,花澤類就穿著一件防水的大衣悠閒的站在美作的眼前,態度自然的好似他只是隨意到友人家拜訪。

但是無論他臉上的笑容有多恬淡,美作對他都不敢有一絲大意。
他想到花澤類前日打電話來時,劈頭就說道:「只要你願意,我可以幫你得到總二郎。」

那優美的聲音乍聽之下人畜無害,彷彿只是隨口說說,但是依與他相交多年的經驗來看,美作不難察覺到他的語氣中一抹認真的意味。

「要喝點什麼?」美作心裡頭煩躁,表面上卻裝得水波不興。

「不用麻煩了。話說回來,你這公寓挺漂亮的嘛,新買的?」

花澤類笑瞇瞇的四處打量,「看來你為了總二郎還費了不少心思。」他俯下身去,戲謔的彈了彈門口裝置的最先進的高科技門鎖,除了使用主人的聲紋和指紋以外,其他人想要進出是不可能的。
許多有錢人喜歡用它來防盜,花澤家也有一套相似的系統。不過對美作而言,這套電子鎖的用途還不止如此。

「你究竟是來幹嘛的?」被他這麼調侃,美作也耐不住氣,不客氣的擋在花澤類面前,阻止他更進一步的探索。

「就像我在電話裡頭說的,來跟你談一樁你一定會趕興趣的交易,如何?」

耐人尋味的語氣讓美作不悅的皺起了一對濃眉,「關於總二郎的事,我沒有任何談交易的興趣,你也最好不要起什麼糊塗心思。」

「相交了這麼久,我大概可以預見你要作什麼,」花澤類並沒有因為這無禮的威脅而退縮半分,「你如果只預備使用極東會的勢力是不夠的。」

美作心中一窒,他的確像類說的一樣,打算策劃讓手下的兄弟尋個空隙把西門給無聲無息的綁回來,軟禁在這間他特地佈置的高級監獄。除了大門的高科技控鎖之外,位於十二樓的公寓連窗戶都裝了鐵欄杆,就連飛鳥也難逃出生天。

「類,我的計畫不用你來插嘴。」美作冷冷的斜倚在沙發上,挑釁的望著花澤類。

「你也太小看西門家了,即使是你,也不可能這麼輕易的就得到總二郎的。你以為你能藏他藏一輩子嗎?」

美作沉默了。他的確沒有把握能瞞天過海,縱使西門家在經濟上的影響力不及美作,身為最古老的茶道世家的繼承人,總二郎倘若失蹤了是會驚動全日本的。

「囉唆!」美作粗聲粗氣的吼道:「難道你就有什麼一勞永逸的好方法嗎?」

「有啊......雖然卑鄙了點,怎麼樣,要一起合作嗎?」類輕輕的附到了美作的耳邊,低喃了一陣,隨即揚起了一朵冷漠卻又神秘的笑花。

「類,」美作像是從來沒看清過這個人似的,用一種陌生的眼光打量著他,「你真是夠狠的了。」

「這樣不好嗎?」愛憐的撫摸著西門遺留下來的銀懷錶,花澤類像是已經將他攫在掌心一般,得意的揚了揚眉,「只要扯上了西門家,總二郎也不會不屈服的。」

美作深吸了一口氣,終於下定決心,重重的嘆道:「就這樣吧,雖然很對不起西門世伯,不過總二郎我是要定了。」

達成了目的,花澤類也滿意的起身告辭。
臨走前,他倚在門口,定定的凝視著美作的眼睛,像是要看透他那雙漆暗的雙眸中潛含的深意。

「阿玲,你真的捨得和我一起分享總二郎?」

「約定就是約定,你幫我一把,我沒有理由捨不得。」美作伸手幫他開了門,一陣和煦的輕風從長廊上拂過。

讓人煩擾不堪的雨季卻也為悶燥的氣溫帶來些許涼意,美作和花澤類同時綻開了一抹難解的微笑,像是霧中花一般美麗卻讓人猜不透其中的真心。

「祝合作愉快。」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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