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17

被帝奇渾身散發出的詭異殺氣一震,饒是神田也不由得退後了半步,警戒地握著六幻死瞪著他。帝奇卻沒有要動手的意思,他將臉上肅殺的神情整了一整,又重新掛上那種優雅的貴族式笑容,戲謔地朝向神田。

「何必動怒呢?我親愛的黑髮的驅魔師。」他將柺杖往旁邊一指,繼續笑道:「你應該要趕緊回去求證才對,可憐的拉比現在應該痛不欲生了。」



神田蹙眉猶豫著,最終還是急急地拋下不能夠再給他帶來任何情報的帝奇,往來時的路徑回轉。噙著一抹頗有深意的微笑,帝奇慢慢地在目送神田離去的背影之後往街燈邊倒下。

有什麼鮮紅色的液體瞬間塗滿了地面,他痛得直吸氣,身為諾亞的神奇因子迅速地將他破碎的肌膚修補起來,卻仍舊有血液順延著褲管滴落。

他用柺杖死撐著地面,手上的血蝶顏色越來越深,簡直像是要將肌膚陷出一個烙痕來。他沉思著,若是這個詛咒在他身上已經發作了,那拉比恐怕不會比現在的他好受多少,更何況他身上可沒有諾亞的怪物血液,就算傷得再重也只能等待免疫系統慢慢修復。

「已經沒有時間了……快點來到我的身邊吧。」他在夜深中低聲的呼喊著,疼痛逐漸在想到拉比的時候退散開來,剩下的只有一團煙霧,飄散在倫敦的街頭。



正在往教團奔去的神田心中響起了一道警鐘,促使他越趕越快。拉比莫名其妙就無法發動的Innocence和那血色的刻印,彷彿在暗示著什麼不祥的徵兆。雖然腦袋不夠靈光,但是神田的直覺卻往往準得叫人咋舌,現下那種慌亂在腦中擴散開來,他只能想到是拉比出了什麼事。

他根本等不及連絡教團派馬車下山來接他,這時候就恨不得自己擁有的是像利娜莉的黑靴般那種動作起來如迅雷似的力量,但是他卻只能用凡人的雙腳一步步奔踏回教團。

等到他抵達那黑色的大門前時已經是隔天午後了,他淌著滿頭熱汗直接往門口踹去,凜冽急迫的氣勢連守門人都不敢多攔半分,直接就讓他穿越底下隱藏著的小門。

原本就受了重傷的身體終於在踏進門內的那一刻力竭,他疲軟地倒在地上,困頓的雙眼死命地撐開,卻看到一雙穿著科學班開發出來給驅魔師專用的靴子立在自己的眼前。他死命的抓住那雙腿的主人,乾啞的嗓音像是斷絃一般地從喉嚨間迸裂出聲。

「帶我……帶我去見拉比。」

而後他的意識一片模糊,思想隨著血液正一同自他體內流逝。


因為失血過多而昏迷的神田當然不可能知道他扯住的正是亞連的褲腿,若是他知道了說不定會一躍而起,噁心地立刻去洗手。但是一向跟他水火不容的矮個子少年見到他卻臉色一變,急忙地將他虛脫的身體扶起,匆匆地趕去科學班臨時附設的醫療設備。


「喂,神田回來了!!」他拎著傷重的病患像是拎小雞一般的粗暴,但是一到那佈滿精密儀器的房間門口時卻放輕了腳步,輕輕地朝裡頭的人叫道。

穿著一身白袍的科穆伊睜著陰影沉重的雙眼掃了亞連和神田一眼,就繼續將手放在臉色蒼白的拉比身上,彷彿想要從他體內找出一絲他沒有發現的關鍵。拉比氣若游絲的靠著幾根插管維持生命力,原本蜂蜜色的肌膚上滿是針孔的淤青痕跡。

雖然黑教團自己有附屬的醫療班,但是在拉比身上發生的這種非科學性所能解釋的病狀連他們也束手無策,科穆伊只能推測是跟他手上的蝴蝶刺痕有關,卻毫無根治的方法。

「拉比會死嗎?」一旁的柯洛利怯聲問道。仔細一看,房中站滿了許多曾跟拉比一同並肩作戰的驅魔師。

「……目前還不會。」

但是再放任他失血下去,補充的血液總有不夠的一刻。科穆伊痛苦地將拳頭往牆壁上一砸,紅豔的液體頓時在粉牆上砸出一個醜陋的印子。

就在這麼關鍵的時刻,他們這些神的僕役卻連一點拯救同伴的方法也沒有。
難道一直信奉著的上帝真的要放棄拉比嗎?


Ch.18


神田模糊地聽見四周嘈雜的聲音,方才有一道淺影朝他覆蓋下來,之後發生的事就毫無印象了。他艱難地撐起身,彷彿聞到百合花的優雅芳香,讓他被那香氣所牽引至那片開滿花朵的田園。他一步一步地往香味最濃郁的地方走去,身體彷彿輕盈的沒有重量。

然後他看到了那個叫他心疼的青年。

拉比,他心心念念地煩慮著的拉比就坐在花田的正中央,仰著頭望向神田的方向,恬靜地微笑著。他口中輕喊著神田的名字,當黑髮的男人低下頭來俯視他時,拉比甜美地張開雙臂緊緊地擁抱住他。那翡翠色的眼珠靈動地在神田的懷中咕溜溜地傳著,讓男人也情不自禁地回抱著這麼率真的他。徐風溫柔地包圍住他們兩人,輕輕地吹拂起那一頭亮眼的紅髮。

如同腥血一般的紅。


「天哪,他又開始吐血了!!」
「左胸的傷口有裂開的可能性,快給我針和縫線。」
「怎麼辦,室長!!他的血止不住啊。」


神田覺得週遭的噪音打擾到他和拉比,恨恨地揮著手想趕去身邊的蒼蠅。突地,有股強大的力量將他從拉比身邊拖開,神田倏地睜開雙眼,凌厲地瞪視著用冷水澆他的亞連。他渾身溼透,原本凝結起來的血液被水這麼一衝又開始泌泌流動,那惡狠狠的氣勢襯著黏在頰邊的黑髮宛若鬼神。

「矮子,你想死嗎?」
「怎麼不叫我豆芽菜啦,白痴!」

亞連冷冷地踹了躺在地上的神田一腳,趁他還動彈不得時順便在他的傷口上多戳了幾下,痛得神田齜著牙低哼了幾聲,怒火沖天的雙眼一片赤紅。

這時亞連突然放低了聲音,狠戾地揪起神田的衣領威脅道:「要吵給我到外頭去吵,拉比的情況很危險,我沒空在這裡聽你大呼小叫的。」

這時神田才突然反應過來,他夢中的拉比是如此的美好而真實,居然讓他徹底忘卻那不過是一場虛無飄渺的夢境。他急急地推開亞連的手,重傷未癒的身體一晃一晃的,他卻硬是拖著蹣跚的步履往床邊擠去。忙碌的人群根本沒空搭理他,在那空隙中他首先看到的是拉比慘白的一無血色的臉頰。

那絕不是過度誇張或是神田的想像,那張俊逸秀氣的臉龐上真的連一點紅潤也沒有,單純是與床單同色的雪白。神田顫抖著將視線往下掃移,那精瘦的身軀上更是慘不忍睹,上頭扎滿書人的續命針、輸血用的管線、以及一些連神田也認不出的精密儀器,在延續著拉比的生命力。

「這是……怎麼回事……」

他震驚地扶住床邊的桌几,顫聲問道。一旁的某個醫療班成員看他站著礙事,只好不耐煩地給了他答案,告訴他自從他去出任務的那天起,拉比就不停地在流血,彷彿怎麼樣也止不住。狀況時好時壞,但是怎麼檢查都檢查不出身體的異樣來。

「──是帝奇!!」神田聽罷之後揚聲吼道,「帝奇手上也有跟拉比一樣的蝴蝶印記,這是他下的詛咒。」

所有人都因為他這句話而震動了一下,如此兇狠的詛咒從未聽聞過,但是神田說的卻又是唯一可能的真相。科穆伊沉默地放下手邊的藥劑,朝身邊的書人喊道這裡一切都交給你負責,就往資料庫奔去。

若是詛咒一定有解除的方法,除非是像亞連眼上的傷痕一般由死人的怨念刻下的,唯有死靈下的惡意咒怨才是無解的。既然帝奇是活生生的人,那就算是諾亞烙下的詛咒也一定有對應的方法,若是尋找到解法,那拉比就肯定有救。

一切的希望都放在科穆伊的龐大資料庫上,對這些熟識拉比的人來說,他不單單是一個珍貴的驅魔師或是書人,想救他的心情卻更為深刻。

他們想挽救的就是拉比,世界上獨一無二的拉比。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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