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有了一個切入的契機,但是實際實行起來卻不如想像中的簡單。姑且不論羅馬利歐會不會像個血氣方剛的傻小子般上鉤,光是色誘兩字該如何發揮到淋漓盡致,就讓性經驗猶如白紙般的迪諾不知何以下手了。
只好自己艱辛的從網路上和電視裡學著那些煙視媚行的女人,那種妖艷氣息讓他很是嚮往。於是他拿著偷偷讓其他低層部下買回來的假髮和口紅在鏡子前塗塗抹抹,效果似乎十分不彰,那份妖裡妖氣的模樣迪諾自己看著都覺得想吐。他只好又彆扭地將那個濃妝用清水卸去,露出了原本那張清秀動人的臉龐。
不過他嚐試了許多方式之後卻連使用的機會也沒有,這幾天連辦公的時間都很少看到那個堅毅的身影。迪諾可以感受到羅馬利歐的疏遠,但是那男人卻連挽回的機會也吝於給予。
這次決裂的方式更是殘忍,晚上在女傭環繞的餐桌上迪諾只能孤獨地品嘗著大廚精心製作的菜餚,半夜起來經過的房門總是深鎖,白天則是除了幾個不自在的眼神接觸以外,連一句簡單的問候也沒有交流過。
他逐漸覺得無助,他在幾天之內就消瘦不少,病懨懨的臉色倒是嚇壞了不少貼身的保鏢,深怕這個尊貴的小主子是受了什麼委屈,但是唯有羅馬利歐不曾關心地來詢問他的轉變。
一思及自己的窘境,迪諾端坐在辦公書桌前的姿勢不由得下滑了幾公分。看那個平素會在他簽署公文時待在一旁幫他分憂解勞的人又不知道躲去哪裡,迪諾乾脆心一橫將鋼筆重重摔在某份不太重要的合約上,迸裂的墨水飛濺在紙上形成一團團黑色的污漬,渲染了半片書桌。
聽見異常的動靜而急忙跑進來的隨扈一看見這滿桌的慘狀,頓時當機立斷地招來收拾的女傭把這間書齋打掃一遍,訓練多素的男人連問也沒多問一句。迪諾見他們這般順從,索性將難得一見的任性扮演到極致,他用少年特有的稚嫩聲音嚷著要見羅馬利歐,不然不肯讓這群人收拾書房。
迪諾以為羅馬利歐起碼會來露個臉,卻沒想到遵從他的命令奔去找人的保鏢一去不回,最後只是吶吶地回來告訴迪諾他想見的男人剛好出外洽公,讓故意鬧著脾氣的少年像是受到沉重打擊般安靜下來,隨後跟被這陣騷動驚嚇的不輕的女僕輕輕地道了個歉,落寞地打算走回房間去縮著。
「首領請留步。」
保鑣是一個叫布萊特的棕髮大個子,他也看出近來迪諾與羅馬利歐之間說不清的糾纏關係。雖然不暸解他工作上的前輩一直躲著首領的主因,但是忠心為主的他卻決心要搭起兩人間的溝通橋樑,起碼不能讓這種冷戰般的險惡關係一直延續下去。
「若是想見羅馬利歐先生其實很簡單啊,三天後不是有家族例行的望彌撒聚會,據前任首領的規定,所有的高層家族成員都該到場的。」
迪諾心中一窒,他居然將這個每半年舉辦一次的活動忘個大半。身為首領的副手,羅馬利歐自然不能不參予這個禮拜日的望彌撒,而且他的位置根據安全原由絕對會被安排在自己的身邊,這還不是大好的機會嗎?
他笑顏逐開地握住了布萊特的雙手,顫聲地告訴滿臉莫名奇妙的男人自己要給他加兩倍的薪水。這個提點實在是太妙了,讓他不禁開始懷疑是否身陷情網的人都會如此愚蠢,竟然連這種上天的賜與都差點不懂得把握。
更該感謝他遠在上天的老爹,若不是因為他本身是一個虔誠的天主教徒,每年捐大筆大筆的銀子給羅馬教廷,甚至還在加百羅涅的勢力範圍內蓋了一所私人教堂,硬性規定他的子孫和部屬起碼半年得去聆聽上帝的教誨,迪諾想他自己到現在還會繼續陷入苦惱中。
至於那個老爸因為花用太多家族內的資金去捐獻,而導致流動資產週轉陷入嚴重危機的這件事──迪諾決心暫時當個孝順的好兒子,別跟他計較了。
罪宗與錯 06
望彌撒的當天早晨,加百羅涅家族裡頭洋溢著一片難得的喜氣。主因是他們疼愛的小首領露出了這幾日來少見的笑容,連女傭幫他更衣時金髮的少年都一臉笑瞇瞇的。他的喜悅也間接影響了在大宅中工作的僕傭們,連準備早點時都特別賣力。
迪諾今日特地讓女傭們幫他熨燙了一套合身的黑色西裝,服貼的肩線和纖細的腰肢被緊繃地包裹在昂貴的布料中,顯出一股風華自成的貴氣。那優雅的微笑始終噙在他的唇畔,少年純淨雪白的臉頰因為興奮裹上一層淡淡的粉紅,像是要惹人咬一口的小蘋果一般可愛。
他舉手投足都流露出幼獅般的自信,一掃過去幾日的陰霾。迪諾自己將海藍色的絲質領帶繫上,那彷彿能包容一切的溫和色調與他柔順燦亮的金髮不僅相襯,更是羅馬利歐在他當上首領時送給他的賀禮,代表他已經能成為一個獨當一面的成熟男性。
「首領,已經備好車了。」
「嗯,馬上就去。」
保鑣恭敬地來請迪諾上車,少年微笑著將自己的身影從鏡子前移開,那陽光般的燦爛笑顏讓一干大老粗看的差點移不開眼,唯獨那個他思念的男人沒有出現。但是迪諾卻不擔憂,羅馬利歐今天想躲也躲不開,除非他想違背先代留下來的老規矩。
「嘻嘻,這次一定要逮到你。」
「咦,Boss你剛才說了什麼?」
「嗯?我在自言自語而已……嘿嘿。」
相對於迪諾的興高采烈,羅馬利歐在這個清晨卻一臉疲憊地爬起,他機械性地站在浴室前刷牙、機械性地刮鬍子、再機械性地換上一套有些皺巴巴的西裝,直到一切都打理完畢後他才驚覺自己已經做好出門的準備。
再躲也躲不去一輩子,但是羅馬利歐卻怕得連一步都不敢踏出。不為別的,單是那個少年時而清麗、時而妖豔的撩人魅力,就叫他的意志力差點崩潰。曾幾何時,被他摟在懷中的粉嫩娃娃已經懂得情愛,更明瞭如何用自己得天獨厚的優勢來吸引眾人的崇拜。
羅馬利歐坐在床邊望著自己的手紋不住地嘆著氣,走廊外的吊鐘卻在此時很礙耳地響了十聲,他倏然一驚才發覺望彌撒早已在他發呆時開始,此刻用全速趕過去恐怕還會遲個幾十分鐘。男人趕忙衝到停駛在主屋前的轎車上,鑰匙一轉就踩著油門往目的地飆去。
他氣喘吁吁地跑到教堂前時隱約可以聽見裡頭傳來的佈道聲,守在門口的幾個輪值的保鑣一看到是羅馬利歐先生,即刻將大門打開讓他進去。厚重的桃心雕刻木門一拉開就發出唧唧嘎嘎的聲音,除了老眼昏花的神父以外,所有人都猛地掏出槍轉頭回望著,一看到是自己人才放心地將槍給收回西裝上衣的口袋。
只有迪諾看來一片寧靜,半瞇著晶燦圓亮的雙眸朝羅馬利歐招了招手。在這大庭廣眾他身為首領的副手也不能公然違逆,拂了迪諾的面子和尊嚴,只好硬著頭皮在眾目睽睽之下往最前排走去。第一排是屬於首領的位置,羅馬利歐則是身為法定的監護人被特准坐在那裡,其餘的高層全部都坐在第一排之後的座位警戒著保護迪諾的安全,根本沒有人將神父的講道聽進耳裡。
羅馬利歐只敢彆扭地坐在靠走道內側幾吋的地方,離迪諾差了好大一截的距離。但是少年不知道怎麼的,卻一點一點地慢慢挪過來。不是很明顯的動作,但是當羅馬利歐發覺時,他和看似在專心聆聽神父慷慨激昂的說講的首領,卻只剩不到十公分的差距了。迪諾將自己拿在手上的西裝外套放在兩人中央,多餘的部分還順便蓋上了羅馬利歐的下半身。
「Boss……你可以坐回自己的位置上嗎?」
「噓,別說話。你打擾到我聽道了。」
看他一臉專注的模樣,無奈的男人只好暗自將臀部往外移去。但在他還來不及動作前,卻有一隻手緩緩地順著他被外套遮掩的膝蓋往上攀蜒,讓羅馬利歐嚇得差點沒彈跳起來。
那雙手就像是憑空出現似地,悠悠地在他膝上搔了幾下,而後往更深入的禁區探去。羅馬利歐驚怔著什麼也做不了,任憑藏匿在西裝外套下的小手像嬉戲似地在他的腿根搓揉著。
他定了定神覷視著正在進行與色狼沒什麼兩樣的性騷擾的首領,想用眼神警告他停止這種不合乎身分的行為。依舊滿臉平靜的迪諾意識到身邊男人急切的凝望,於是側著頭朝他嫣然一笑,那種神聖又純潔的微笑像是能照亮這間晦暗的教堂似的。這讓羅馬利歐簡直不敢相信能綻開這種笑容的人的手正在檯面下,做著比義大利的名交際花更大膽的挑逗。
但是明明憎惡這種逗弄的男人看到這麼甜美的笑容,卻情不自禁地心跳加速,呼吸也變得粗重許多。更可恥的是,他的男性象徵在那五根柔嫩的手指輕緩地撫上時……一下就硬了,連讓他找些許藉口的機會也沒有。
正當他在痛苦掙扎時,在講壇上的神父卻悠閒地戴著老花眼鏡在講解聖經。偶爾那飄忽的視線落在第一排的迪諾身上時,少年還會裝出一副受益良多的模樣,微笑著對於他每一段精采的解釋做出精神上的鼓勵。每當神父的眼光飄過來時羅馬利歐都差點要停止呼吸,生怕這老頭發現了這些所謂神的子民在他的眼皮下在做些什麼卑劣的行徑。
「Boss,住手!」他悄聲命令道,聲音也失了以往的鎮靜。
少年懶懶地抬眼再望了他一眼,這次卻有一股毅然決然的勇氣在那雙眼眸中流轉,像是不達到目標絕不肯罷休的模樣,叫羅馬利歐心驚膽顫地冒了一身冷汗。他越是想躲開,那雙靈活的手就撥弄地越過份,到最後竟然想將他的拉鍊給撥開,直接碰觸到要害的中心。
「給我適可而止一點--」
羅馬利歐終於忍無可忍地怒喝著,他一站起來所有的視線就聚集在他身上,迪諾更是從方才曖昧的氣氛中回過神來,一張臉被他突如其來的怒意嚇得有點煞白。猶在發飆中的男人扯起他作亂的那隻手向外走去,有幾個精神緊繃的幹部也倏地跳起來拿槍指著他,以為這人終於打算以下犯上。
但另外對迪諾和羅馬利歐近日來的糾纏隱約有個概念的保鑣則是忙著安撫眾人,順便讓似乎氣得不輕的男人輕鬆地揚長而去。順便還得去安慰那個嚇得雙腿直打顫的神父,也難為他每個月都得來為這群在槍口上討飯吃的黑手黨講道,更何況他今天已經連續看了兩次眾人唰唰地掏出槍的狠樣了。
「啊啊,神父口吐白沫了!!」
「快抬擔架來啊,快點──」
正當一群依舊殺氣騰騰的男人在慌亂地維持秩序時,羅馬利歐卻拖著蜷縮得像隻小兔子的迪諾,往教堂後僻靜的廢棄倉庫走去。
「羅馬利歐你冷靜一點,先放開我。唔……好痛!!」迪諾對於這麼陌生的男人感到恐懼,正在兀自掙扎不休時卻被狠狠地摔在牆上。
「你究竟知不知道自己剛才在作什麼!!」
「不是的──我只是想……」
羅馬利歐彷彿失去了平昔的溫和,重新披上黑手黨的殘忍外皮。他赤紅著眼將迪諾給壓制在牆上,胡亂將少年平整的襯衫給剝開。迪諾驚喊著叫他住手,男人卻更瘋狂地啜著他的乳首,一雙大手更是狂暴地探進他的褲頭,在那個器官上毫不憐香惜玉地掐著。
「不要,不要這樣!!」迪諾悽慘地哭嚷著,渾身顫抖著像是秋天蕭瑟的落葉般。
「你不就是想要我這樣的對待嗎,不是處心積慮想爬上我的床嗎?」
「不要了!我不要了,你走開──」
男人被他猛地推開,一臉倦怠地望著迪諾,似乎早就預知少年會哭喊著拒絕的模樣。他平穩地說著這些天來埋藏在心裡的話,單純地像個長輩在說教一般,甚至有些傷感地將兩人的距離給扯開。
「你現在總知道男人的慾望是怎麼回事了……」他轉過身去沒再看迪諾,卻冰冷地繼續扔下一句威力不亞於原子彈的話語:「我不知道我和死去的九代首領居然把你教導成這麼……這麼不知羞恥的模樣。」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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