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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曾訴說的渴望》



  無論從任何一個角度看來,雲雀恭彌都不是一個感性纖細的男人 。
  所以也從來不曾刻意去記得自己的生日,只有當家家戶戶都掛起鯉魚旗時,他才恍覺自己又年長了一歲,又在這世道中多佇留了三百六十五日。
  他總是那麼我行我素,無須等到生辰時才能任性一番,所以這天也與那些平淡的時光無異,不過是春季末端的一個炎熱的日子,叫人煩心。

  明明不過是春日與夏季交際的分隔點,五月的陽光卻已經毒辣得叫人避之唯恐不及,當雲雀穿著正式的黑西裝走在街上時,這梅雨季前的溼熱氣息簡直要熱煞人,西裝外套被他提在手上,另一隻手則是拎著一個便利商店的塑膠袋,與那張冷漠的臉迥異的燥熱表情浮現在眉心的皺摺間。
  隨風飄揚的鯉魚旗在空中翻滾著,鱗片上璀璨的七彩莫名的刺眼,雲雀用手中的西裝遮住過度毒辣的陽光,隱隱想起那個遠在義大利的男人。


  他與自己不同,一向十分細心,行事曆上總是紀錄著各個紀念日,連沒有私下深交的商業夥伴的女兒生日都記得一清二楚,總在適當的時機吩咐秘書送上一份賀禮,十分體貼的紳士作派。
  所以在五月五號之前向來有由義大利送來的快遞包裹,裡頭時而是嬌嫩綻放的玫瑰,時而是昂貴的領帶夾,以及一張寫有寥寥數語的賀卡,但在打開時卻從來沒有多大的驚喜。
  雲雀知道這不過是另一次制式化的祝賀,他這幾年來定居在日本時,生日大多數是一個人在佔幅廣大的日式庭院中,獨自啜飲著溫熱的清酒度過的。

  他不喜歡群居的生活,曾經想為他慶賀的眾人都被他凌厲的眼神逼退三分,但當他偶爾想看見那個人時,他卻只會在電話的另一端充滿歉意地說著藉口,順道再補上一句生日快樂。
  其實雲雀自己都不記得他的生日已經快到了,他只是想看看那個蠢男人是不是憔悴了,還是消瘦了,卻一再被他提醒著五月五日就是後天、明天、今天。
  
  他說著生日快樂時,身後的背景聲總是會議中的忙碌紛擾。
  但是那些正當充分的理由雲雀都不想聽見,他只是冷笑著掛上電話,靠在話筒邊捂著的耳朵不知何時已經發熱發紅,他站在話機邊,漫不經心地望著描繪水墨畫的白瓷花瓶,突然覺得自己有些可笑,脣邊浮起的譏諷弧度卻隱約顯得孤獨,不再是那股少年時憑恃的冷傲。
  十年前那無法無天的驕傲,或許早已在他每一年的生日間,緩緩地流失了。


  天氣實在是莫名其妙的悶熱,雲雀皺起眉頭,將塑膠袋掛在手腕上,肆意在街頭將白襯衫上的頭兩顆鈕扣解開,露出裡頭形狀優美纖細的鎖骨。
  平常這種買東西的小事他都吩咐草壁去執行,今天忠心的男人卻被派去另一項比購買飯團與綠茶更為重要的任務,早知道這天氣會是這般見鬼的熱,他就該讓財團旗下的高級餐廳送外賣過來,而不是心血來潮像個國中生一樣對於鮭魚子飯團突然興致勃勃。
  
  幸好便利商店距離他暫居的宅邸不遠,多走幾步就會抵達,只是才在炎日下十來分鐘,他的一身襯衫都溼了大半,黏黏膩膩的在身上頗為難受,雲雀後悔方才拒絕了司機接送的提議,剛踏進和式拉門中就煩躁地將領帶和襯衣通通扯落,露出半個白皙如雪的背部。
  在他正打算去後院淋浴一番時,足尖卻踢到地上的一個包裹,看來是剛才傭人簽收後就放置在主屋中,留待讓他自己來查點。

  那個用鵝黃緞帶包裝得小巧可愛的盒子被雲雀拾起,他搖晃了一下包裹,裡頭發出了咚咚的聲響,像是鈍物撞擊在紙盒上的聲音,雲雀將精美的碎花包裝紙撕開,今年的禮物是鑲了無數碎鑽的手工錶,卻在拆開的瞬間被他丟棄在地上,那些精美的東西雲雀壓根不屑一顧,掉落在榻榻米上時只發出了一聲悶響。

  飄落在地上的信箋他沒有拆開,決定等到淋浴完再來看看那個笨蛋這次又要說些什麼,反正義大利男人的甜言蜜語天下皆知,估計我愛你我想念你是絕對少不了的。
  他倒是不喜歡那些張揚的愛語,那些東西在十五歲時聽來叫人隱隱約約的心動,但在二十五歲時卻是一種多餘的諷刺,他想當彼此都經歷了那些滄桑時,連說愛都不需要,僅有一個眼神交流都能理解才是默契。

 
  雲雀拉開通往內間的紙門,打算去取些貼身衣物,卻在剛踏進那個寬闊的空間時,驟然看見自己的床被上鼓起的一大團,從形狀看上去似乎是個人,但是呼吸聲卻很微弱,雲雀戒備地接近幾步,他以為是哪個不要命的傭人在他的房間內偷懶,正想拿腳尖戳醒那個緩緩起伏的東西時,卻看到從被單中露出的一縷金絲,臉上頓時浮現惱怒的神色。

  「你這蠢馬!」
  雲雀猛地將薄被掀開,裡頭蜷縮著的男人一下被驚醒,睜著朦朧的睡眼吃驚地望著雲雀,囁嚅了半晌最後只擠出一抹微笑,說著啊恭彌好久不見了。
  「你怎麼會出現在這裡?」他冷聲問道,不知道該對這驟來的驚喜作出什麼反應,「要來不先說一聲,當心下次直接拿你當入侵者處理。」

  「咦,我寫在信上了。」迪諾傻笑著,搔了搔那頭耀眼雜亂的金髮。
  終於想起那封被他丟在隔間外的信,不過雲雀依舊面色不善,他決定晚點再沖去一身汗水,索性坐在迪諾身邊,手指撥弄著他細碎的髮梢,似乎恨不得將男人的微笑給一掌打掉,但是最後卻只是冷哼著,將半倚躺著的迪諾給攬到自己的膝上。

  即使好久不見,男人還是像他記憶中一般的颯朗俊俏,眼角浮起的細紋不仔細看決計看不出來,就算看出來了卻也只是為迪諾增添一絲成熟的風情,絲毫沒有遜色。
  下巴看上去是尖了些,臉頰的輪廓也有些清減,但是溫柔的微笑還是一模一樣的,那麼叫人心癢的光彩在這一刻是專屬於他的,雲雀的眉梢間露出了得意的浮動。
  只有他能夠恣意抱著迪諾,讓他親口告訴自己生日快樂,而不是透過一個冰冷的小禮物和那些躍於紙筆上的泛泛幾句。
  
  「恭彌,生日快樂。」男人用那輕柔得一如春風般的嗓音說道,他與雲雀雖然聚少離多,但是繫在對方身上的東西,卻怎麼樣也不會因為距離而改變。
  雲雀嗯了一聲,俯覽著迪諾晶瑩閃動的雙眼,不知道為什麼,男人的溫暖笑靨讓雲雀突然很想親親他、抱抱他,當然是不會丟臉地說著其實有點思念他,但是就是想任性地撒嬌一回。

  「明年……」他微乎其微地悄聲說著。
  迪諾聽不真切,追問了幾回後雲雀才彷彿很不情願地別開了視線,雙手卻還是緊緊地摟著迪諾,不讓他輕易有掙脫開的機會,再度用大點的聲音說了一次。
  「我說,明年的生日也要跟今年一樣,你過來陪我。」
  他想自己的臉色一定是惱羞成怒的潮紅,一定是洩漏了那些軟弱情緒的狼狽模樣,但是迪諾卻溫和地笑著說我盡量,無限寵愛地揉亂了他的那頭烏黑的短髮。

  他真的不在乎自己呱呱墜地的日子,一點也不在乎。
  但是即使要以不太重要的生日為名義,即使要像少年一般幼稚地要求著,他也希望能夠在一年中多看到迪諾幾眼,因為這個男人像風一般飄忽,不用堅決的愛去糾纏著他,很容易就消逝無蹤。

  「總之,生日的禮物我就收下了。」
  雲雀牢牢地揪緊了迪諾的衣襟,男人不解地望著他,正要坐起身時卻被驟地壓在榻榻米上,手臂被撞疼的痛還來不及叫出來,雲雀的嘴脣已然覆蓋上來,連拒絕的機會也不給半點,他反覆用脣齒蹂躪著迪諾,對方一開始的抗拒卻逐漸鬆懈下來,情動的痕跡浮現在白皙的肌膚上。
  這纏綿的吻,或許也是愛的表徵。


Fin.


這是委員長生日賀文,希望大家還喜歡嘎=\\\\\\\\\=
起碼這次誰也沒虐,也讓雲雀吃到料了(大概)
沒有死人沒有流血的生日,真好XDDDD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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